第十三章
爱之轮回 by 银月光华
2018-5-26 06:02
12、东方之珠
我痴痴的望着芷妍,她的笑脸映着月色,是多么的美丽,我敢夸下海口说——这是全世界最美丽的笑容,我想起她在生日时许下的誓言,现在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?我既然已经决心为她付出一切,那么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呢?
“芷妍,你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吗?”
她笑了笑说:“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想,我们需要先避开一阵,远离我母亲的视线,不过。”
“不过什么?”
“你可以去外地吗?”
“哈哈哈。我正求之不得,反正在这儿也无事可做。”
她伸出手指轻点我的鼻子说:“不过你可要吃些苦头了。”
看着芷妍顽皮的样子我很开心,真高兴她能很快摆脱刚才的悲伤,我的心情也放开了,高兴的问:“你想让我去哪?”
“上海!可以吗?”
“你也要去吗?”
“当然,我在那认识了一位音乐教授,我可以借口在那学习,可是你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我想你得拼搏一阵子了。”
我满怀激情的说:“当然!此刻不拼更待何时!能娶到芷妍的人必定是个优秀的人,我也不想就这么潦倒下去。”
“那么就这么定了,我给你我在上海的电话号码,到时你去找我。”
“你不和我一同去吗?”
“在走之前我们还是先安静一阵,我不想让我母亲发现我的事,时间还很长,不在乎这一两天,我也许后天动身,但是你得做好充分的准备。”
“我明白了,我也会很快起程的,到时上海见吧!”
她看了看表,已经十点半了,她站起身,我也紧跟着站起,真是神奇,和芷妍的番谈话居然驱散了酒精的效应。她拉住我的手说:“今晚我还是先回去吧!我借口到学校看老师才出来的,我想我的老师替我瞒不了多久,我们恐怕还要打拼一两年才可以公开化,现在我们只好先进行一段地下恋情了。”
我打趣的说:“那我们不成了地下党了吗?你把你家人当成国民党特务了?”当话脱口而出时我才觉得后一句不该说,也许会刺激到她。
但是她听后不但没有丝毫不悦,反而捂着嘴嘻嘻的笑了,我的一颗心安了下来,看来芷妍真的成熟了,过去的事对她的影响已经很小,不必担心。
我拍拍身上的尘土说:“好吧!就当做是一场斗争,斗争也需要讲些策略,为了圆满的结局我们不能在乎朝朝暮暮。”
她轻轻点点头,脉脉含情的眼光里流露出幸福的神色。我知道她一定在憧憬未来了。
回到家我很兴奋,反常的整理衣物,好像明天就要出发一样。母亲被我吵醒,莫名其妙的问:“大半夜你折腾什么?怎么还不去睡?”我忍不住想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她,但是还是收住了嘴,夜深了还是让母亲先睡个安稳觉吧,别让她感到太过突然,于是应付了一句就去睡了,真难以想像这么兴奋的我怎么能睡得着?躺在床上我想,自己怎么是这么个人,出了什么事都睡不着觉?伤心了睡不着,开心了还睡不着,唉~没治了!虽然今后的路不一定好走,但毕竟已经有了好的开端。
第二天一早,我向母亲说了我的想法,她虽然没有说什么,但是我从母亲的脸色上看得出,她是不想我走的,但是母亲从来不会阻挠我做任何事,当兵一去五年,中间只休过一次假,她从没有怨言默默的承受着独自一人的生活。现在一听我又要走,内心当然不舍,但是她也知道男儿不出去闯荡是没有出息的,况且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允许我继续留在家里了。她只是简短的问我:“你到那边想做什么?”
我满怀自信的说:“或许从事医药方面的事,不过我也可能去搞文学,毕竟那里更开放些。”
母亲还是习惯的抚着我的头发,像我小时候一样看个不停,好像我马上就要走了一样,看着两鬓斑白的母亲我心里真不是滋味,可是我强忍着,仍表现出一幅充满自信的样子,好让她放心。母亲只是看着我,看了好久,最后一声叹息就走了,她还放心不下她的小理发店,这种操劳她已经经历一辈子了,到现在还放不下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酸酸的,儿子长这么大了,却承担不起家庭的负担,把年迈的母亲一个人扔在家里,自己到外面寻找新生活。此刻我已暗下决心,我一定干出个模样,一定让母亲过幸福的生活。
那一天,我把我要到上海的事告诉了朋友们,他们对我的选择表示支持,师傅对我说:“去吧!找你的梦中情人吧!我相信你们最终会在一起的。”
老曲对我说:“你的想法我一向支持,只是你要慎重考虑到上海那边的生活问题,你带的那点儿钱很快就会花光的,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生活下去,我劝你还是不要去。”
阿文对我说:“去吧!那边挺好的,希望你能和芷妍幸福。”
他们的话各有各的深意,让我听得心里暖洋洋的,这虽说是个冲动的想法,但是若没有拼搏的精神,那么这一辈子我什么都做不成,不管是为了芷妍还是为我自己我都要保持这种精神。
第三天,我接到芷妍从上海打来的电话,她告诉我一切都好,她母亲没有丝毫疑心,她以进修为名义进入了上海音乐学院。
“是吗?祝贺你,我很快就到,你等着我。”
“我相信你会来,不过你来后住哪你知道吗?”
我倒被她问住,搪塞着说:“先去租一处最便宜的住房吧!”
“可是这里的住房都很贵啊!不如找一所大学报考全日制成人高考,然后住学校的宿舍吧!”
“不如你先替我打个前站,也好让我有所准备。”
“好啊!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?”
“也许一两周,我还有些家事需要处理一下,必竟我们打算在那儿长住一阵对吗?”
“也好,有了充分的准备再付诸行动成功的把握更大些。”
芷妍也能说出这种话,难能可贵,此时此刻我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我对她说:“虽然你只走了三天,可是我真的非常想你,真想马到就到你身边。”
“想信不远的将来我们会天天在一起的,不要在乎朝朝暮暮了。”
“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,这证明你又成熟了一步,好吧!就这样,我去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,等着我。”
“好的,你多保重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和芷妍通过电话后,我开始筹划我的上海之旅,经费、行李、买车票,还得和亲戚们打声招乎。一切想好后,我开始付出行动。要带的东西不多,退伍证、学历证书、这二年的医疗病历,整理出来的文稿和发表过文章的剪辑本,再加上一些衣物和必需品,经费是个愁人的问题,自从那场官司后,虽然老所长承担了所有赔偿,可是办事请客送礼这些也着实花了不少钱,我也不敢带太多钱走,于是拿着两万多元,又办了一张信用卡,看来我得靠这些钱在上海过上一阵了,车票是提前三天预订的,为了节约我只买了硬卧,出发时间是8月1日23:00,终点是上海北站。一切准备就绪,就等着走了。
三天后的中午,母亲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,由于那天不是周末,朋友们都上班,所以享受这丰富午餐的只有我和母亲,我真不知该怎样吃下这顿饭,因为母亲的用意不在饭里,她一个劲的为我夹菜,一边夹一边说:“这个菜是你爱吃的,多吃点。”然后笑着凝视我,那感觉就像在看一个乖孩子,我虽然吃不下,可不忍打破母亲的心情,于是她给我夹什么我就吃得干干净净。当我要母亲多吃点时,她却说:“我不爱吃。”这是母亲最美丽的谎言了,可我却不能揭穿。我为了生活与爱情要远离母亲,矛盾的内心几乎不可调和,可是她却好像平常一样。我明知她是勉强装出来的,这下午她连理发店都不去了,专门在家陪我。我们虽然没有很多话,但是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,一个已苍老,另一个却无奈。我对她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干出点事业,不然我都对不起她,我又重述了儿时的理想,我要开着车来接她。她只是笑笑,我说这话大概也有二十年了,她也等了二十年,虽然不知这理想何时能实现,但是她仍然会等下去,就算儿子真的没让她等到那一天,她也会含着幸福的泪离去,绝不会有怨言。是的母亲对儿子从来就没有怨言,她们的天职就是无限的付出。但是我发誓,我一定会回报的,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。
晚上,阿文第一个来到我家,他为我带来了上海的旅游手册和地图,说我到那边能用得上,我便坐下来和他一起聊天,话题更多的是落在惜别上,我说我们不会离开太久,干出名堂后我就会回来。他却不以为然,说凭我这句话五年之内是回不来了。他问我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晓雪,我纳闷的问他为什么会想起她,阿文说晓雪和他联系过好几次,虽然没有说明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晓雪一定还在关心着我。况且她对上海那边的情况比较熟,如果找她的话可能会帮上忙。我摇摇头打住了话题,我不想现联想到她,因为那天她的来访让我感觉到欠了她许多,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去求她,是我让她带着感情的伤走的,我不能再请求她帮我在生活上立足。那样的事我做不来。我们回避开了晓雪的话题,就在我们议论昔日同窗情谊时,老曲夫妇也来了,四同窗一起话日月,昔日热情洋溢的感觉似乎又回到身边。过去那高高的理想几乎在现实中融化了,但是每当想起我们仍然激动不已,我们仍旧倦恋着那个时代,那种情结也始终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。
师傅姗姗来迟,他是一个人来的,一见面我就打趣说:“师傅怎么孤身一人独闯江湖啊!师母为何没有作陪?”
师傅大笑说:“我还想来安慰安慰你呢,看你的样子根本不用了。”
我说:“你们都来了不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吗?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。”
接下来师傅就张罗开个欢送宴会,我看了看母亲对他们说:“不如在家里开个清水萝卜会吧!”
他们也会意了,母亲也执意把他们留在家里吃晚饭,于是这顿饭就成了我的告别晚餐。经过我们一番张罗,家宴也显得格外热闹,大家齐动手,老曲和阿文买菜,李馨自告奋勇帮母亲做饭,他们什么也不让我干,不过好在有师傅陪我聊天。
师傅比比划划的说:“哎呀!我说你,怎么干什么都那么坎坷呢?”
我笑笑说:“唉!谁知道,也许真的是命运,不过这次去上海应该是个好的开端。”
师傅接着说:“说实话,我就佩服你那份执着,真的!这辈子我都比不上,刚才你问我她怎么没一起来,倒不是我不愿带她来,只不过我们最近正在闹别扭。”
“不会吧!”我吃惊地说,“这是你第几个对象了?你难道要谈对象谈到老吗?”
“那倒不是,我只不过觉得不适合就分呗!用不着把过多的努力用到这上面。假如我是你,我可不会为了芷妍去上海。”
我叹息着说:“是啊!假如你是我就不会有我这么多麻烦。”
师傅转移了话题对我说:“哎,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公司最近有意让我当部门经理。”
“真的,那得恭喜你。”
“唉,最近几年总算没白干,我也总算要熬到公司的中层领导了。”
“你比我幸运多了,到现在还一事无成。”
“话虽这么说,不过我总有种感觉。”师傅故意卖关子,吸引我听下去。
“什么感觉?”
“我总觉得你要干成一件事一定是大事。你别不相信,就凭你那股劲,要干什么还真难有不成的。”师傅说得很认真。
我却没有他那么乐观,“可是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在生活线上挣扎的人,该怎么成大事我一点头绪也没有。”
“但是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靠芷妍。”
“那是当然,就算我不能给她依靠,我也决不能把麻烦都留给她。”
认真的话聊了几句,我和师傅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兴趣上了,就在我和师傅聊得起劲的时候,老曲和阿文回来了,他们一进屋就互相指责起来。老曲说:“你说你非得买什么竹笋,死拉贵还没人爱吃。”
阿文不甘示弱:“就你买得好,非得买香肠,天天吃都吃够了。”
“切起来快啊!腾飞还得赶车,不快点能行吗?”
“11点的火车着什么急,慢慢吃慢慢聊呗,腾飞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。”
再看他们买回来的菜让李馨哭笑不得,老曲不仅买了香肠,还有五香花生、毛豆、拌菜、猪蹄全是即食食品,而阿文居然还买了一条黄膳鱼,而且还是活的,滑滑的看起来像蛇。李馨对他们说:“你们是不是生来就是冤家啊!买个菜还吵架。”
我和师傅看着他们哈哈大笑,没外人的时候两人的嘴好像就是为吵架做准备的。母亲看着黄膳鱼吓了一大跳:“这东西怎么做啊!”
老曲可得着话题了,指着阿文说:“你看看,我就说你买的东西让人没法吃,钱都让你糟蹋了。”
李馨对老曲说:“行了行了,你别光说别人,你也不怎么样,我好不容易想表现一把,你怎么全买熟食啊!”
一听李馨的话,老曲噎住了,再也找不出好的理由说自己好了。
我捧腹大笑说:“好啦!临走前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,我心满意足了。”
老曲听完我的话赶忙给阿文使了个眼色,阿文心领神会,两人异口同声说到:“扁他!”于是两人同时出手一顿“王八拳”,我边笑边躲,屋里面只听见我们的叫喊声了。
李馨急了在一旁大叫:“你们刚才吵得那么厉害,怎么说联合就一起欺负人啊。”
老曲没停手,抽空回头说:“团结起来一致对外。”
母亲佯装怒色说:“这么大人了闹起来怎么还跟孩子呢?”
他们终于肯停手了,笑嘻嘻的看着我母亲。
李馨连忙礼貌的说:“在您面前我们永远不都是孩子吗?”
母亲笑了摸着李馨的头说:“看到了吧,还是馨儿乖。”
我们都大笑起来,成人后真的很少有这种欢畅的时候,儿时的天性居然还会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显露出来,恐怕也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肯这样做了!当我被他们包围的时候,我无疑是幸福的,人生也无非是快乐与伤悲的集合,不会有永远的快乐,也不会有永远的伤悲。
当阿文夹起母亲炒的竹笋片时不住的赞到:“还是姨炒得好吃。”
老曲瞪着眼睛说:“那废话,要不是姨,你买的东西还能吃?”
我看着他们俩叹了口气说:“唉!真是天性难改。”
就在我们正高兴的时候,我家的门铃响了。
我对他们说:“我先去开门。”
当门开时我又惊又喜,居然是宝宝,几个月不见她苗条了许多,对她的到来我很意外,但马上热情的招乎她进来。她一脸怨气地对我说:“要走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,把我这个朋友忘了吗?”
“当然不是。只是你们家那么远,我不敢告诉你,就是怕你来送我,我本想到那边后再给你打电话的。”
她瞟着我说:“再远还能有你去的地方远?我知道你不是去旅游,你真忍心让我好几年见不到你?”
我不好意思地说:“看来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,不过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!今天我的朋友来了不少。”
她略带伤感的说:“临别的晚餐也不让我参加,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?”
我赶忙解释到:“怎么会?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!”
“你当兵走时我都会赶到车站去送你,现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,我怎么能不来呢?”她忽然激动起来说:“只是。只是。你也太薄情了。”
被她反唇一激我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,这时师傅从餐厅走出来,他和宝宝是认识的,师傅一见到她脸色立即凝重起来,在座的只有他和宝宝比较熟,他非常清楚我和宝宝的那一段历史,而且一直对我那时的表现有成见,他沉稳的对宝宝说:“柳春碧,希望你能理解腾飞的选择,他也是为你好。”
宝宝又恢复了常态笑着对师傅说:“你做师傅的是怎么教徒弟的?就教他这么对朋友吗?”
看到宝宝的笑脸我心里安定多了,连忙说:“好了好了,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!”
宝宝居然对我不依不饶说:“我才不是为吃你一顿饭才来的哩。”
我只好嘻皮笑脸的说:“知道知道!你对我一片好心,我当然知道了,消消气,消消气。”
宝宝“扑哧”一笑说:“好了,这次就原谅你,等你回来我可不饶你。”
我开玩笑说:“啊?回来也躲不过去啊!”
“没听说过吗?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。”
师傅打趣说:“你是债主啊!”
“哈哈哈。”我们都笑了,宝宝能来真是意外,足见我还挺有人缘,只是从前不曾发觉而已。
我的送别宴上聚齐了所有的死党,想想和他们要别离很长一段时间,我真有点不舍,所以此去就算比不上“不破楼兰终不还”的豪情,也是报定了不打拼出一片天地绝不回头的誓愿。
那夜的风很大,似已有了秋的征兆,朋友们帮我提着行李去车站,母亲表示不去车站送我了,当我踏出家门那一刻我回首望着母亲,她笑着看我,那眼神里含着母亲特有的深情,母亲的笑脸是为了我强挤出来的,她不忍心让我看见她落泪,但是泪已在心里,强装出来的笑脸又怎能掩饰得住?我狠狠心踏出家门,此次一去不知何日才复返,我只希望我是荣归故里。
月台上脚步匆匆,来来往往的人从这里出发,到想去的地方,我们六人驻足而立,我再一一看过熟悉的脸,我要把他们的印象全都记下来,留在心里。我们相对无言,此时无声胜有声,彼此想说的话全都互相会意。当我踏上列车再回首时他们微笑着向我挥手。笑能驱散不必要的伤感,我踏上的是一条寻找爱与幸福的旅程,不需要悲伤来加重这次旅程的负担,而他们正是我最好的心药啊!当列车缓缓开起,我心中默念:保重!母亲!保重!我最好的朋友!再见了!给过我快乐和伤心的城市,我会回来的!